剛才讀Bourdieu 實踐與反思時
看到下面這一段,頭皮麻了一下
我所研究的單身漢,大多數是有地產的家庭(都是小自耕農,其中大多數所
擁有的土地最多十幾英畝)裡的長子,他們在以往的體系狀態下是享有特權
的,現在卻成了他們自身特權的犧牲品,注定要獨身,「被禁止再生產」,
因為他們不能拋棄特權地位,屈尊俯就來適應新的婚嫁規則。
-- 2004:218
我想到賴公上課講的話,外籍新婚的問題,實際上是國內男性婚姻再生產機制出了問題
有些人就是找不到老婆結婚,可能出於文化資本上的考量,女方顯男方文化資本太低,
所以一個可能月入八萬的卡車司機,找不到本地的新娘。所以只好去國外找。
同樣的,我在想,反向的情況是否可能發生,即高文化資本的男子,一樣找不到新娘。
一方面他無法忘情於自身的事業,而成為"白領勞工",另一方面,就像Bourdieu講的,
他們可能不願屈尊俯就,不願意在感情上投下"資本"(我指的是時間)。所以高階的"知
識份子",最後也只好透過相親,婚友社等專業化的媒介,才能合兩姓之好。
(傳統的人際網絡,轉換成透過匿名性的系統機制,
但碰運氣的性質依舊,婚姻始終存在風險)
再生產機制出了問題,國內才有婚友社,xx聯誼會,國外有新郎新娘仲介
但我這樣的斷定是正確的嗎?以前的婚姻機制是沒有問題的嗎?
或許我不該用"問題"這個詞,而應該從歷史的角度來看,看看為什麼轉變,為何轉變
我忽然覺得我好像談不下去了,因為感受到問題的複雜性。
想結婚這件事,本身就充斥的歧義性,
有的人想傳宗接代(文化情感,經濟面)
但有的人則是面臨社會人際壓力的不得不然(規範面)
有的人則是出於盲動,或者消費欲(這是我的想像,我不否認),買個人回家
有的人則是先有後婚,奉子成婚。
婚姻這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之前看哈伯瑪斯在談婚姻,婚姻是原始部落社會在經濟、社會、政治整合的關鍵
(另一個關鍵是交換),一個家庭是最小的社會單位。
那麼,在現代的社會,婚姻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為什麼婚姻會變成一種擺脫不掉的壓力和夢魘呢?
(尤其對接近35歲的男性,以及30歲的女性,這個年齡只是我據身邊的人的經驗隨意提的)
我好像無法說明婚姻的必然性,只是因為大家都這麼作嗎?或自古皆然?
個體化社會的來臨,獨身現象早已司空見慣,但大多數的人,仍循傳統步入婚姻。
這是像紀登斯講的,純粹建立在兩個個體在自覺的前提下的愛之上嗎?
我不覺得,愛是無法排除其他場域現實的干擾的(很不幸的),
它頂多"懸擱"場域干擾,卻無法讓干擾不見
(受到經濟資本的影響,受到文化資本的影響,受到社會資本的影響)
我好像只能留下一堆困惑了,這種事,
不花時間去實際觀察,閱讀大量資料
憑我的想像和信口雌黃,似乎也只能這樣了。
婚姻可以用再生產的角度來思考,
交男女朋友同樣可以用再生產的角度來考
好人的生產同樣也可以用再生產的角度來思考
但"再生產"究竟是什麼呢?
(抱歉,其實我還不了解,我只能初步解釋為,自我維繫及更新的機制)
(re-produce與produce相對,produce意味著生產,意味著某種創造
re-produce指的是則維持這種生產與創造,使之能夠持存下去,綿延不絕)
所以,生產一個好人的方式,
首先,你必須要找到一個對象。
其次,你要對他很好,"好"是社會共同規範意義下的"好",
譬如三不五時陪他/她,送宵夜,吃東西,聽他說話,
簡單地說,投注時間在他身上。讓他感受到你的意思。
第三,你的投資,是大量的,而且是密集的,超出對方的心理所能負荷
(因為對方沒有辦法以同樣的時間回報,因而累積了虧欠感)
第四,關鍵時刻,要麼是你無法負荷,決定衝了,要麼是他無法負荷,決定了結
這時,好人就可能會產生。
之所以說是可能,乃是因為上述只是一個極為簡化的說法。
人與人的相處是千變萬化的,對方可能會閃避,拒絕,或者還禮、嚇阻,
甚至利用,濫用投資者的投資。這時只會產生一個傻瓜財主,不會產生好人。
(變相的好人)
必須要強調,好人的產生是關係性的,同時必須放在場域邏輯中來考量
上述的說法,就隨意看看,笑笑就好,別太認真,我得回去面對Bourdieu先生了
:)
--
靠...好人社會學,對我來說好像比較容易耶
婚姻的社會學,離我好遙遠,果然有田野經驗有差 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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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我又繼續寫下去這個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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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想想,其實自己這樣子,有點社會學學假的感覺.
好人的社會學,其實和學校的教育再生產有很大的關係吧.
耳聞堂哥說,要找女朋友,就要趁自己是學生的時候
學生比較單純,相對來講,比較不會受到經濟因素的介入
才比較可能真的出現紀登斯談的滙流愛
就像有些人讀大學不見得是真的要讀書一樣,
大學三學分的說法,不也証明了學校在某種程度上,是愛情發生的重要場域嗎?
在學校沒有合適的對象,所以出了社會,才要透過種種媒合機制,找對象,不是嗎?
但想到最近在唸紀登斯,似乎我這樣的談法太過著重於特定的空間了
也就是說,過於強調「在場」,而忽略了「不在場」的愛情。
我想到了網路,以及跨校際的愛情,以及遠距離的戀愛,等非在場的愛情。
所以發揮主要力量在影響愛情的,似乎不只是學校的「空間」,
也就是說,不只是建築物在發揮作用。
否則工友應該也有愛情,老師應該也有愛情。
(但弔詭的是,在學校裡,對於老師的愛情的限制力量是很強的,
老師被要求更高的自律性,當他以"老師"的身份出現在校園時,基本上不談感情
只談學術的[學術中立?為不受其他場域干預的自律?])
我們應該把學校這個因素拆解開來。
學生是一種身份,是一種文化資本,是一種制度化加諸在個人身上的形式,
學生証確認了你的身份與種種特權,包括看電影可以便宜一點,
包括人們對於這個身份的某種想像與期待。
學生們在教育的場域當中,理當是不受經濟場域的干擾,
這些干擾被辛苦的父母們,以及納稅人的補助而消解了。
(但不可否認,仍有人必須半工半讀,或努力讀書拿獎學金)
(這樣的人,是不是更沒有條件談戀愛呢?我指的是沒有時間與金錢,來交換此社會關係)
但學生們的確有其他的場域因素,在干擾他們談戀愛,就是文化資本必須被展現
他們必須透過量化的成績,把灌注在他們身上的文化資本展現出來,他們是被要求的
而且同樣無時不刻都受到學業的限制,但這同樣也使得他們可以運用這種限制
轉化成為談戀愛的資本。
成績好的人,可以透過教導同學的方式,強化社會關係,而更有機會交男女朋友
有特殊才藝(文化資本)的人,同樣可以透過展現及交換,而更有機會交男女朋友
因而,在這裡,我們看到了階級的再生產,優秀的人可以不斷地轉換他們的資本
可以交到男女朋友的機會更大,(我說的是機會),從而再生產了不平等與差異性
也就產生了大量的好人與閃光彈。
但這個進程並不會就此停留,資本累積的進程,不會因為交了男女朋友而停留下來,
過早交換的人,相對的,他的文化資本累積就比起那些沒交換,但仍持續累積的人少
,因而階級可能有流動的機會
但另一方面,不交換的資本,也是死資本,提前交男女朋友(累積社會資本)的人,
可能會比那些擁有高文化資本但無法兌換的人,更有優勢。因而在出了社會,
能透過強大的社會資本,而能在婚姻上取得先機。
但高文化資本,而較少社會資本的人,過了某個特定的兌換期,資本就會貶值
我的意思是,甚至可能成為某種障礙,造成某種排除,而使男女朋友的機會變得渺茫。
但高文化資本,不見得必然就是障礙,通常一般來說,它仍具有左右男女關係的力量
它始終可以兌換其他的資本,不論經濟資本
或是政治資本,或者社會資本,但必須在某些特定的兌換機制下運作。
拉回來一點,或許我們可以看到這樣的例子。
在讀高中時,父母總會叫小孩子多唸書,考上好大學
但在讀大學時,父母就會慢慢轉變態度,鼓勵找個好對象。
大學之後,就會從鼓勵,慢慢轉變成鼓吹,催促,或者是強迫。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轉變?
學校這個場域的角色,在人生階段中究竟如何影響人們的愛情?
或者,我該這樣問,什麼時候開始,學校變得這麼重要,成為愛情實作的轉折點?
但我決定留著這個問題了,因為開始牽涉到歷史,而不只是思維的推理。
為免胡說八道,就懸擱著,待各位同學多指教了。
- May 24 Wed 2006 20:06
婚姻再生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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