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 a man

美麗新世界　赫胥黎

《美麗新世界》的主題並非科學進步的本身；而是科學進步對人類個人的影響。(12)


制約的問題。據《心智與自然》一書，制約的有效性在於對於脈絡的判斷認定。本書的制約，指的是無時無刻皆有效的制約，脫離了脈絡的考量，實有問題。但有趣的一點在於，本書也提到對人類的制約，乃是透過語言，透過不斷的睡眠前的制約聲音撥放。聽多了真的會變成真的嗎？言說與實踐之間，畢竟還是有一段距離，那麼，假若如果真要使制約成為可能，滿足這段距離的要素為何？我想到巴黎聖母院的卡西莫多對弗洛的服從，以及韋伯對於支配的定義。服從只是因為他願意，不為其他理由。那麼制約之所以可能，是否也是因為其他的選擇尚未出現，或且出現了，但未被行事人納入考量呢？帕夫洛夫的狗之所以聽到鈴聲就流口水，是因為牠處在一個封閉的環境中，如果牠有其它選擇，牠應該會跑到餐廳門口去找好吃的肉骨頭吧。(笑)


雖然他不舒服，卻斷然拒絕她強要他吃的半克索麻木莓冰淇淋。「我寧可作我自己。」他說「雖然我自己很不高明，也不要作別人，即使那很快樂。」(106)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是自由的嘛。可以自由地擁有最美好的時光。現在人人都快樂。」
他笑了，「對，『現在人人都快樂。』小孩子從五歲開始就被我們灌輸那句話。但是你難道不想以另一種方式的自由去快樂，蕾寧娜？譬如說，以妳自己的方式；而不是其他每個人的方式。」(108)


在第125頁，提到柏納和蕾寧娜來到了野蠻社會，第一次看到老人的驚恐。面對老是需要勇氣的，沒有勇氣的人說擇索麻。索麻可以是當代的任何塑身手術、藥物，任何以人為方式抵抗人的自然衰老的作法。每個人都會老，當有幾個人能老老實實接受自己老的事實，甘願當個長輩。然後，我發現我冒出白頭髮了，不知不覺，我也變老了。


「文明的幼稚在於太輕而易舉了」(171)


(朋友才會被傷害)「對於柏納來說，野人是一個很好的犠牲者，因為他具有超過其他的一大優點：他是能接近的。朋友的主要功能之一，是忍受我們意欲而不得加諸自己仇敵的懲罰。而這種懲罰是以一種較緩和而象徵的方式施行的。」(191)

(決定論與社會秩序穩定說)「想像看一個全是阿爾法的工廠──就是說，充滿了各行其是的人，有著良好的遺傳和制約，以致能夠(有限度地)自由選擇和承擔責任。」…「…他的制約己經為他舖好軌道，他必須沿著走去。他是不由自主的：他是被命定了。」(235)

(科技發明與安定)我們不要變化。每一個變化都會危及安定。這便是為什麼我們如此謹慎地應用新發明的另一個原因。每一個純科學的變化都潛伏著破壞性；即使有科學，有時也必須視為一個可能的敵人。是的，即使是科學。(237)

「當時人們甚至連自己的慾望都控制住。怎樣的都行，只要有安寧的生活。我們從那時起一直控制著了。當然，這不很有利於真理，可是卻頗有利於快樂。人不能不勞而獲，快樂必須付出代價才能得到。」(241)

(英雄主義)文明絕對不需要高貴或英雄主義。這些東西是政治缺乏效能的症狀。在像我們這樣井然有序的社會裡，沒有人有任何機會表現高貴或是英雄。必得在頭徹尾不安定的狀況下，才有發生的可能。必得有戰爭，有分崩離析；有必得去抗拒的誘惑，有值得去愛、去為之奮鬥或者保衛的現象──那樣，高貴和英雄主義顯得才有意義。但是當今已無戰爭，社會也盡了最大的力量，防止你去過份愛任何一個人。這裡根本就沒有分崩離析；你深受制約，你不由自主地做你所該做的。而你所該做的事全都愉快無比，許多自然的衝動都被容許著自由發洩，實在沒有什麼誘惑要去抗拒。萬一不幸居然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哈，今遠有索麻讓你遠離現實度個假日。也永遠有著索麻來平息你的忿怒，使你與你的仇敵重歸於好，使你有耐心又堅忍。在過去，你只有奮盡全力經過許多年艱苦的道德訓練，才能臻於此境。如今，你只消吞下兩三片半公克的藥片，你就做到了。現在任何人都能做到深具美德。你可以用一個瓶子隨身攜帶你至少一半的德行。沒有眼淚的基督教──那就是索麻。(249-50)


後記：這本書是晨嘉推薦的。我花了一個晚上就看完了，文學類的書果然和社會學的書讀起來感覺差很多，讀起來沒那麼辛苦，而且有些片段讓人印象頗深。其實在日常生活中，似乎每個多多少少都在追求自己的索麻，一個可以不用費力就享受的藥品，你可以把它替代成任何的東西。像是遇到挫折時的逃避，報告交不出來的退縮，失戀時的難過，一個人的寂寞。要是定力不夠，只好向索麻投降了。如果有索麻擺在我面前我會怎麼作呢？我大概不會第一個去吸吧，因為我怕死，但如果大家都吸了，我很可能會盲從，我還沒有修持到家，覺得自己老是被吸引，就像韋伯選集，我看了老久老慢，老是被其他的書吸引走，前天不小心就把雨果的巴黎聖母院看完了，算是個輕度索麻上癮患者吧。希望我也能對社會學上癮啊。回家快一個禮拜了，雜七雜八地看了媽媽給的佛經，恬琪給的聖經，發現這些書實在很有趣。然後再回來和韋伯談的一些東西作結合，就覺得很有趣。不論是佛陀或耶穌都是先知，而很多人都不知不覺以為自己是先知，不過比起前述兩位，都算偽先知吧。在看韋伯的時候，腦袋一直會想到賴公大略提到的康德和黑格爾的區別，分離的與整體的對比。唉唷，我太雜了，腦袋不是很清楚。很快就要過年了，很快就要研一下了，未來要怎麼走呢？碩士班，既然我量化不行，那我就把理論搞好。嗯…唉唷，我可不可以不要老是那麼「有為」啊，還是甘心點，我只想讀完紀登斯「社會的構成」，然後禁得起考驗，要不然讀什麼都是假的。越來越沒自信了，嘆氣。

然後和國中鄰居一起去吃東西，逛了夜巿，我發現我自己除了買書，沒有任何的「消費能力」，消費也是需要學習的。嗯，然後去爬山，看到媽媽在擺攤贈佛書結緣，她要我拿了一些回來，我看了一些。回顧了過去三個月，「我執太重」，然後確定「貢高我慢」的正確寫法。自己喜歡什麼樣的生活，就去過什麼樣的生活。我記得自己在火車上時寫的話，可是我這半年完全沒有實現，心裡覺得有點難過。未來的日子要繼續加油呢。然後我有去爬山，朋友說「你爬山都不會找朋友的哦？」我本來都會找，可是後來就都懶得找了，之後回台北，還是找找看朋友一起去山裡走走吧。我還蠻喜歡政大後山的，也喜歡從猴山岳走到深坑的那段旅行，我愛山，愛天空，愛大地，愛那壯闊的一切，並且學習沉浸於知識的深邃。先這樣吧。明天要過小年了，家裡應該會很熱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