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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上午十一點,來到了台大生態池。天天陰陰涼涼的,風吹拂過金針花,搖擺似浪,層次起伏。旁邊一區的花草,看起來很夢幻,嫩綠色的細葉,和色彩鮮明的花朵,雖然我不知道杝們的名字,心卻早已醉於其中。我看了兩個男孩子,看起來年齡與我相仿,這兩個男孩子身旁有高腳架,腳架上有小DV的樣子,朝在花海在拍攝,我想,他們可能是愛好自然的人吧。我觀察了他們一下,他們沒別的動靜,於是我也靜靜地佇立在用來阻隔遊客的大橫木旁,享受這片風吹草動,天然的靜寂。

兩個男孩似乎拍完了,走到靠舟山路一側的橋那邊。我跟著過去,加上原先的兩個男孩,共有六個男孩。他們低頭簇擁在一起,似乎在觀看剛看拍攝的東西的樣子。我覺得奇怪,正猜想他們是不是在拍什麼電影,但我不敢正眼直視他們,怕被他們注意到,所以待在一旁,假裝在看風景的樣子。這些男孩有說有笑,但一直圍在一起,我想我觀察不到什麼,所以決定走到池的平台那邊,找位置坐著,作自己的事,想說拿出理論課的東西來看看。


平台那邊,有一個頭髮微白,平頭男子,約四十多來歲吧,伴著兩個小孩子,一男一女,女生看起來比較成熟些,大約六、七歲的樣子,穿粉紅色衣服;男生大約四、五歲的樣子,穿淡藍色衣服。姐姐和弟弟一直在平台上跑來跑去,一下跑到水池邊,一下跑到姑婆芋旁,一開始我還沒弄懂他們在幹嘛。後來小女孩站在我旁邊,指著旁邊的姑婆芋,對她爸爸說:「這不是芋頭,因為沒有水滴」(小女孩把生態池捧起的水,放到姑婆芋的葉片上,但水滴都滑掉了,沒有停在葉片上)。爸爸說:「這是芋頭啊,因為它是斜的,所以留不住水滴哦。」小女孩說:「那我把它拉直好不好?」爸爸說:「不要,不要干擾它。」小女孩就跑開了。後來小女孩又跑到我旁邊,又拿水滴了另一棵姑婆芋,這次水珠有停在大大的葉片上,凝成一顆顆晶瑩的寶石,小女孩很開心,而我看了也很開心。

後來,這三個離開了,我注意到那六個大男孩,在步道的圍欖邊,有一些動作。我看到穿著白外套的男孩,拿著小DV,正對著另一個穿褐色T恤的男孩。褐衣男孩,面對著鏡頭,唸唸有詞,我隱約聽到「我不再在意了,我不再愛她(他?)了。」而在白外套男孩身旁,是其他四個男孩,其中一個灰色衣服的男孩手上拿著藍色講義夾,看著講義夾的東西,又看看褐衣男孩。我聽到有人稱灰衣男孩為「導演」,這位灰衣男孩要求暫停一下,講了一下話,數了三、二、一,又繼續開始拍攝。後來有幾個人,看到這群男孩子在拍攝,似乎猶豫了一下,要不要穿過鏡頭走到水池的平台。但無論如何,都會入鏡,因為這群男孩的位置剛好在走道上,所以這些人就穿過這群男孩子。但這是大人的反應,小孩子不管他們,直接就快樂地穿越。我坐在平台的位置上,看到人與人間默會的互動。

後來,兩個小男孩(大概也是國小三四年級吧?),跑過來平台區這兒,看來很開心的樣子。他們玩著一旁的風輪草,拔它的針葉,拿在手上,像是在編織什麼東西,用手折來折去的。後來小男孩吵鬧了起來,我望望遠方的六人拍片小組,似乎被小男孩的聲音干擾到了。後來又來了兩個小女孩(與小男孩年齡相仿),和一位穿運動外套的阿姨,後來又來了一個較大的男孩,可能是國中生,以及另一個小男孩。這些小男孩貼近水邊,不知道在玩什麼。阿姨拿土司給這些小孩子們,這些小孩子們,拿了土司,剝成一塊一塊地,往池裡丟,水面「啵」的一聲,土司就消失了。小孩子們說要釣魚,就拿著小樹枝,叉上土司,就放到水裡,好像真的有魚跑去吃的樣子。後來又來了一位約35歲上下,身著靛紅色的衣服,跟小孩子說,不要太靠近水邊,很危險。但小孩子沒有什麼別的反應,仍然在水邊晃來晃去。後來遠遠地,有位男子,拿著單眼相機,要拍這群小孩子,他的位置和小孩子和我,正好連成一直線,我心想,我入鏡了,還真尷尬啊。後來他越來越靠近,來到了平台,這位攝影的男子,專門挑一位黃底雜色條紋衣服的小男孩拍照,我猜想,可能是小男孩的家人吧?沒看到六人攝影小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群人太吵的關係(結果後來發現他們還在,我猜錯了)。

有一隻大鳥,大約我的小臂這麼粗的鳥,我猜可能是喜鵲,飛來差點揰到我,經過我,停在某樹枝上。運動外套阿姨說,看「有隻鳥耶」,結果沒有人理她。運動外套阿姨坐在平台的位置上,旁邊坐著那位看似國中生的男孩,男孩不發一言,和在水池旁喧鬧的小孩子們形成鮮明對比。這些小孩子們,看到鴨子游過來,拼命丟土司給鴨子吃,鴨子也很大口大口地夾土司到嘴巴,一口一口吞下去,吃得好快好急(好像是怕被魚吃掉的樣子)。有一個小男孩,跳到了平台旁,水池之上,風輪草叢後的大石頭上,一位紅衣服的大姐(大約30歲出頭吧?)制止他,說很危險,小男孩就回到平台,但大姐一不注意,小男孩就又跳回到石頭上嬉戲。後來來了一位穿卡其色衣服的叔叔,叫小朋友們不要再拿土司餵魚和鴨子了。一個小男孩問為什麼?卡其色叔叔說:「因為他們會自己找食物啊,大自然會給他們養分。」小男孩說:「你怎麼知道?」卡其色叔叔沒回答他的問題,又說「而且人的食物又不一定適合它們,所以別餵了。」小男孩說:「那為什麼它們都吃啊?」然後小男孩,和其他的小孩子,持續地在丟土司到水池裡。這位大人看起來溝通失敗的樣子…。

另外有個男孩很頑皮,一直在拔風輪草的針葉,風輪車都快禿了。一位靛紅色衣服的阿姨說:「你再拔試試看!」流露著不悅的感覺,小孩子停了一下。但後來趁這位阿姨不注意時,又開始拔風輪草,而且是很大力地拔,我看到小男孩像是在拔河一般,拔到最後好像沒力氣,坐了下來,但風輪草也只剩下稀疏的幾根針葉。靛紅色阿姨不時制止小孩子們拔風輪草、撿大浮萍亂丟、跑來跑去。但小孩子像是地鼠一樣,神出鬼沒,不知道下一刻會在那出現,在幹什麼。後來一個小孩調皮,作勢想試探水有多深,阿姨說:「你們要想下去是不是!」(語氣很兇),小男孩趕緊避開阿姨,回過頭來,我剛好看到他拍拍胸脯,說「好深!」後來又來了另一個大男孩,大概有小學六年級吧。我一沒留神,再看到他時,他手上已拿了整株連根拔起的風輪車,我完全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草拔起來的。後來我看到他,把草莖放到水池裡,測了一下,他把草莖拿起來,看了一下,說「才這麼深而已嘛」(我目測約40多公分)(我猜想,小男孩可能以為水池的深淺都是一樣的…)。

後來大人們坐了下來,攝影的男子和運動外套的阿姨聊起了瑠公圳。小孩子們似乎也有點累,回來平台的座位上,吃東西、喝水,吃肉乾。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位溜狗的阿姨,她的年紀稍大,可能有45~50多歲之間,她帶的是金色多毛的狗,狗很活潑,跑來跑去。小孩子和狗玩在一起。運動外套阿姨旁的女孩問「為什麼那隻狗的尾巴毛那麼多啊?」我才注意到原來狗身體的毛已經被理掉,只剩下尾巴和頸部以上,是毛茸茸的。那位阿姨說,「因為把尾巴理掉的話,就只剩一根,就會不好看,所以要留著啊。」後來這隻狗,跑到水池邊,低下頭,我以為牠在喝水。牠的主人,也就是那位溜狗的阿姨,看到牠在低頭,又看到小孩子,她看看水池,趕緊制止小孩子,她說:「不要把沾過水的麵包給狗吃,會拉肚子。」後來小孩子一直在撥水,狗還是低著頭,主人看狗情況沒改善,趕緊拿起繩子,把狗套起來,拉離水池邊。後來小孩子自己玩得很開心,有時在平台上,有時在平台旁的石頭上,大人不太管他們了,自己在聊天。而天氣漸漸地變熱,沒有剛來時的那麼涼爽。我看小孩子們漸漸玩累了,大人們也準備要走了,於是我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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