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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波了許多日,回到了房間,回到了電腦桌前,是應該停下來紀錄最近作了什麼的時候。生活,一日一日地過,反省,則是企圖從「過」當中,看看能不能拾起些什麼,或者拋下現有的一些東西,然後繼續地走,繼續前進。我總會想起葉老師講的one step back,但這樣簡單「退後一步想」的空閒,往往也日常生活的例行化所吞沒。所以,在還沒有把這種「退後一步想」例行化的時候,或許需要一點瘋狂,一些打破平日規律的衝勁,才能下筆書寫吧。我對自己說,今天不把東西寫一寫,那就不要睡了,因為明天還要明天的故事要書寫呢!

  27號,早上六點起床,我搭上火車,去了雲林,在斗六下車。已經很久沒有參加營隊的我,為了讓自己有不同的體驗,我選擇了青輔會辦的「青年遊學台灣」活動中的「農漁村悠活體驗營」,去感受一下漁村與農村的氛圍。在斗六火車站迎接我的,是貓兒干文史協會的淑貞姐和一些年紀比較大的大哥(其實應該有伯伯的年紀了)。
淑貞姐開了車載我和福豪一起去台西。我們在安西府下了車,聽了忍者龜(我們親愛的台西工作人員)講解鳯凰城的故事,就去吃蛤仔輝的海鮮,那裡的蝦子多的有點可怕,一盤大概有五十隻吧,然後浦燒鯛魚很好吃,對了,我實不擅長寫食物,還是直接寫最有感覺的部份吧,不然會變成流水帳了呢。

  
  中午吃飯的時候,因為大家都不熟,所以都很安靜,不過這時候如果太早就跟別人裝熟,感覺也很怪吧,比較有趣的是,知道同行參加的伙伴,有一位十七歲的高中生,就坐在我的旁邊,默默地不作聲,看起來很靦腆的樣子。我看他夾菜夾得很少,搞不懂他到底有沒有吃飽,後來同行時,有比較留意這位朋友,比較照顧他。

  吃飽飯後,我們去香客大樓牽了腳踏車,開始在台西鄉的某個村開始繞啊繞,由忍者龜(一位具有活力的女生)帶頭。我們就在日頭底下騎著單西,在台西鄉的馬路上馳騁。到了一間廟,我們停下來稍事休息,廟裡許多阿伯在休息(只有阿伯哦~),一位阿伯問了一個女學員,指了斗笠,說斗笠上怎麼有畫螃蟹。女學員好像聽不懂的樣子,後來大家雞同鴨講,這些老人家也就開始聊起來了。後來里長來了,是位親切的阿姨。她到底帶我們去看她為這個里作了什麼,怎麼樣作社區營造。她先帶我們看兩個尚未造好的人工水池,小橋流水。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太熱,還是這些東西實在沒有什麼有趣,所以大家好像看起來都沒在聽的樣子。我對水池沒什麼興趣,但是我對花枱上特殊的青銅燈罩很有感覺。(看!無名小站很爛耶,照片上傳怎麼這麼麻煩,怒,害我不能貼照片,自由個屁~)後來我也自己就看自己喜歡的東西,沒有太注意里長在講什麼。

  
  後來到了第三個水池(還是水池~天啊),這個水池有魚有水,但還是提不起我的興趣,儘管里長拿了飼料要讓大家餵魚,看看魚貪心的樣子。我反而對樹下的阿伯阿嬤感到好奇。一位阿伯在整個釣魚桿、釣魚線,他裸露上半身,穿著米黃色的休閒褲,配上藍白拖鞋,在樹底下乘涼,旁邊坐著一個阿姨(大概四五十歲吧)還有另一位阿伯,他手上拿著健康檢查的單子,這個單子是鄰居的,但是因為鄰居不在家,所以他坐在樹下等鄰居回來,等著把單子拿給他。一位同行的女生和釣魚阿伯閒聊,我則是和拿單子的阿伯閒聊,雖然我的台語很破,但是憑著勇氣,我的日常會話還是可以溝通的~(就算不能溝通也可以比手劃腳吧~吼吼吼)。我喜歡樹下休憩閒適的空氣,午後的陽光雖然炙熱,但有樹有涼蔭有微風,就讓人感覺到幸福。我喜歡這樣簡單的幸福。



  
  後來我們繼續前進另一個地點,路過了桂圓樹,有學員想吃,請里長可不可以吃。里長知道這樹是釣魚阿伯種的,就跟釣魚阿伯講了一聲,阿伯很大方地請我們吃,我們也就隨意摘了。桂圓長得大大的,很甜,讓我想起以前眷村涼亭旁的桂圓樹,還有每年夏天都會幫忙摘桂圓給大家吃的葉爺爺,桂圓(龍眼)對我來說,可以充滿了兒時的種種回憶呢!


  

     繼續走著走著,我們騎車來到了漁村文物館,但這一段我幾乎沒有什麼印象。因為我遇到了很棒的人,我們一直在聊天,聊得我到忘記「逛」了。這個很棒的人是菁珊,一個很有想法,有自己意見,努力而謙虛的人。她自己有唸一些社會學和人類學,她先問起我關於清大老師的八卦,我先是一驚,哇靠,居然連雲林的學生都關心這件事了。我說自己對八卦沒有很大的興趣,但她提醒我,不要把這件事只看成八卦,尤其兩位主角都是學社會學的人,他們怎麼用社會學看待自己的事情,怎麼用理論反省,怎麼把這件事當成議題。我說理論和實作之間是有落差的,不能把理論反省等同於實作,社會學家同樣是人,有能力反省別人,卻不見得能深層地反省到自己,因為反省自身是最困難的事情。她就問我,如果社會學家都不反省自己,他們憑什麼去研究別人,去介入別人的生活,去反省別人。這個問題,其實我到現在還沒有很肯定確切的答案。

  (現在正在書寫的我,想到一句話,了解總比誤解好吧!不過這也許是我的傲慢與偏見;所以自己作的研究,還是儘量與自己的生命有關的東西,具可累積性的東西才好,總是可以在一個小小的角落慢慢耕耘,慢慢努力,然後有一天,可以開出小花小草,提供一些不同的聲音與意見,回饋給這些曾幫助自己的人,以及那些關心同樣事情的人,想瞭解的人,不是也很好嗎?所以我想到,或許清大老師的事件,可以當作一個討論分析的起點,來反思人與人之間相處的問題,包括社會位置、兩性、權力之類的討論吧。)[不過講實在的,從頭到尾我對這件事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所以我也沒講太多這個部份]
  
  後來我們就一路聊天,聊天聊到自己到了那個景點都忘記了。他在雲科大文資所,用參與觀察的方式,在蘭嶼前前後後住了半年多,作碩士論文,討論芋頭與女人的關係。我發現他讀過的東西,有不少我都讀過,譬如Minz的《吃》,費南德茲.阿梅拖茲寫的《食物的歷史》(其中講微波爐的地方令我印象深刻),莫斯的身體技術等等。她講她覺得《以身為度》是作田野研究的人,一本很好的參考書,我沒有讀過,但我跟她講,我覺得田野的反省,應該要反省到研究者的社會位置,反省到研究者與報導人的社會關係,而不能把報導人講的話都當真,同時,也不能把自己的情緒看到太重,然後把自己很多的想像加在他人身上。
  
  後來到了海邊去作沙雕,分成三組。我們這一組一開始不知道要作什麼,然後剛好又遇到我被訪問,我只好開始唬爛,有點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反正是在唬爛嘛…。不過我們的作品的構想,從烏龜一直變變變,變到最後變成魚,還用耙子劃出魚鱗,倒也還蠻有模有樣的。後來就到邊邊的養蚵的地方,福豪很勇敢的吃了生蚵,有人問我要不要吃,我躲在一邊,我實在不怎麼喜歡海鮮類,所以會自然地躲得遠遠的。



  後來林蔚和另一個男生,在泥灘上就玩起摔角了,看起來很好玩的樣子。我也去參一腳,一開始就當裁判,不過後來自己就下海了。真正打起來才知道自己實在是三腳貓功夫,雖然我曾經修過半年的柔道課,但是還是被別人壓制得死死的,像支跳不起來龍蝦,呼。不過打泥灘摔角,把自己弄得髒髒的,還真好玩啊。
  

  晚上的時候,我們到了一個地方BBQ,我到邊邊把衣服和身體都沖了沖,天慢慢地暗了,也涼了起來,我怕自己感冒,想趕快把僅有的衣服給弄乾。不過好像乾不了的樣子,索性就穿著到爐邊去烤了。晚上的活動,由忍者龜在主持,幾對情侶很甜密幸福地吃烤蚵,而我也裝瘋賣傻,反正自己一個人來,也沒什麼好矜持的,反串什麼都來了,但是要我用嘴餵人家吃蚵仔,我實在作不到,還不如自己吃了算了(福豪,還好我把蚵仔自己吃掉了,不然那是我會一直作噩夢啊)。我比較在乎的是那位代女參加的朋友(我情願稱她朋友,不是阿姨,既然出來玩,就一視同仁,不要用稱謂把別人區別開來),她說她希望早點上台,免得要一直擔心會被叫到,我很雞婆地把上台,來介紹這個朋友,並請他上來,不過因為我之前實在太出風頭了,被忍者龜轟了下來。正當我要跟那位朋友說抱歉的時候,忍者龜就叫她了,這實在是太巧合了,很有意思。如果我到了那個年紀,如果我一直來參加年輕人的聚會,我會有什麼感覺呢?對我而言,年輕人,尤其是情侶,是很排外的。身為去死去死團一員的我,討厭這種排外的感覺。
  
  晚上,吃完烤肉,大家去看六輕夜景。去的時候我和福豪聊了一些有關科技研究(STS)的事情。騎車騎著騎著,自己就越騎越快,開始自己一個人在微亮的月光下騎車,開始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到了岸邊,大家停了車,一對一對地,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我還是忍不住撥了電話給我的朋友,想找人聊聊。聊了會兒,後來掛上了電話。回去的路上,自己超車,騎得很前面,又怕自己騎得太前面,走錯路,反正在是亂騎亂走,最後騎到了7-11,遇到了淩大哥,很酷的一個人。丁仁桐和他聊了聊,我們明天就多了個行程。

  回到了香客大樓,我洗完了澡,覺得肩膀不舒服,就刮痧。紅紅一道,刮完舒服多了。同行的幾個男生,玩著從花蓮帶回來的撲克牌,大嘆圖片尺度之開放,還開玩笑地說,輸了要模仿上面的動作,實在有夠好笑的。不過我累了,沒有什麼興趣,本來想寫寫什麼東西紀錄一下的,但算了,東西收收,準備睡覺。我睡的位置不好,超強力的電風扇會直接對著身體吹,風壓太多,讓人覺得很難睡。反正,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我想起下午時,我一直想跟菁珊講的東西,我們這趟行程,某種程度上就是一種「消費」吧。真的能夠大家帶來什麼「體驗」,我很懷疑。不過後來我沒再想這個問題,因為我成為快樂的消費者了。反而是回來了一個多禮拜後,和我的老師談到遊學台灣這回事時,才重新又憶起自己的社會學研究生的角色,不過這個問題,留到最後再談吧。]

  7月28號,我六點半起來了,盥洗後,我叫醒了福豪,還有小弟。我們騎腳踏車去找早餐。我騎了一段距離,牽著腳踏車穿越巿場,看到剖蚵的媽媽們,覺得很親切。不過戴著斗笠穿藍白拖逛菜巿,有種好像有點協調又不太協調的奇妙感受。




  最後,我們找到一家早餐店,我點了焢肉飯、苦瓜湯,還不賴。




  吃飽飯後,還有一段時間才集合。我看到幾家中藥行,想要去訪問看看,恰巧有帶錄音筆,就衝了。福豪他們也沒事,就跟著我走。我的第一個目標,是一家中西藥房,,中藥西藥都有賣,但是呢,我碰壁了,一方面我台語講不好,那個阿姨好像聽不懂的樣子,另一方面,她好像有事要忙的樣子,所以我就放棄了。後來我就到另外一家中藥行進行訪問,這家中藥行有一位年輕人,和一位女士兩個人在,看起來很傳統的店,比較陰陰暗暗的,但該有的東西也都有。我表明了來意,看到是年輕人,講國語,我也就轉換我那破破的台語回到國語的聲道,問起了有關四物湯的事,一聊聊了好久,明白四物湯與四物飲的販賣,實際上是有城鄉差距這回事的。我不知道我的的論文會作到什麼地步,但要時常提醒自己,自己看到的,往往還只是一小部份,必須更虛心一點。八點鐘到了,但還沒聊完,最後只好匆匆道別老板,不過這家店兼有傷科治療,而且是百年老店,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是應該再來拜訪看看。



  回到了香客大樓,一群人騎著腳踏車,到有皮筏的港口。看到了帥氣的淩大氣,穿著寫有「金庸」的衣服,從海邊向岸邊我們駛來。

上了船,大哥開始講解養蚵的一些事,但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講到「竊鈎者誅,竊國者侯」(應是竊國者諸侯)。這是他在講六輕的事時提到的。我想次課堂上某一次老師講解傅柯時,也提到同樣的話,出自《莊子》。淩大哥談到養蚵業近來的一些變化,譬如收成的時間變長了,而且有時候會長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不知道能不能歸因於台塑帶來的影響呢?後來,淩大哥教我們剖蚵的方式,分成嘉義那裡的,和崙背這裡的,剖法不太一樣。他抓了一些蚵給我們練習,我也玩了一下,也試吃了,好鹹啊~這就是海水的味道吧。後來淩大哥也讓我們試開皮筏,油門有點像機車那樣,是用手轉的,但是馬達實在太大,我有種無法控制的感覺,畢竟我們不是討海人啊~回到了岸邊,看著淩大哥離去,大家離開了,我走在最後,在想,哥真是個特別的人,他希望能給留給我們這群觀光客什麼呢?想告訴我們什麼樣的事情呢?我不知道,不過我感受到他那種海邊男兒的豪邁和瀟灑(不知道他會不會看到這一段,如果看到的話,應該會大笑吧,呵)。




 
  不知道順序有沒有記錯,接下來我們去養殖場摸蛤仔。不過我覺得這個摸蛤仔的感覺有點奇怪,是特意安排的感覺,因為好像是人家買好蛤仔,然後讓我們「體驗」的感覺。所以我摸了一袋以後,就上來了,沒有特別覺得有什麼。倒是那位台大森林的同學,好像被什麼東西咬傷了,手指麻麻的,在一旁休息著。後來有當地人拿了路邊的草揉揉給他敷了,說最好的方式是用火柴,點燃後放在被咬的地方,透過瞬間高溫破壞那個蛋白質結構,不過當然最後他沒有那麼作。(順道一提,他現在應該在西藏了吧,當個背包客,我還蠻羨慕像他那樣,自己也背著大包包去旅行)。

  後來回到香客大樓,三人幫加小妹一起吃了飯(好像很鹹的味道又浮現在正在正在打字的我的味蕾中)。就分別坐上車,去了奉天宮,一樣住香客大樓。放了行李,到了貓兒干。大哥帶我們四處走走,看了有機農場,後來帶我們去看鯉魚(欣昌錦鯉養殖場)。鯉魚達人,是一位小姐,名字我記不得了,記得她原先是唸藝術的,後來在補習班教英文,因為競爭激烈,想到自己的未來,決定尋找自己不可被取代的地方,所以回家養魚,接受家人一甲子養魚功力的傳承。聽著聽著,我想到養魚作為一種品味(taste),之所以要養錦鯉,要養這種觀賞魚,放在家裡讓牠不死,讓牠活得好好的,也是為了養的人的趣味,而這件行為也同時指向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作為一種風雅的生活方式,來區別人我之間的層次(distinction)。不過不想這麼多,看看魚,實在也蠻可愛的。那位小姐,說後面有養百斤的魚,邀大家看看能不能把牠撈起來,林蔚失敗了,但那位摸蛤仔摸最多的人成功地把魚網住了。小姐請他不要讓魚離開水面,以免魚彈跳。趣味趣味,好玩但還是要顧到魚和人的安全。


  後來還看了生態池,魚腥草味道有夠重的。去看了某三合院,台大森林系的同學有修過建築相關的課,為大家解釋了這棟建築。最後我們去看牛,不過這段我自己玩起來了,和別人在聊天,也沒仔細聽到超商的鮮乳是怎麼來的。牛慢慢地靠了過來,和牠拍了照,也不知道牠們到底懂不懂我們在幹嘛。
(哈哈哈,青春無敵)







晚上,回奉天宮附近吃了肉圓當晚餐,和三兄弟在路邊吃西瓜,一棵小玉三個人分,大口大口地在路邊吃完了,小鋼珠店的老板還怕我們吃完亂丟,叫我們把果皮丟回水果攤回收。(其實我們在人家門口路邊吃的時候,還蠻怕被老板罵的,不過他怕我們亂丟,兩邊怕來怕去的,還蠻有趣的)。



  晚上的時候,去貓兒干看紀錄片,看到旁邊有茶,我很自然地就湊過去喝。看了紀錄片,對於六輕、八輕、湖山水庫、地方角頭勢力有一些感觸。但地方勢力與財團聯合起來,最後蒙受損失的還是農漁民。不過,我很清楚紀錄片是有觀點的,財團那邊又是怎麼看事情的呢?另一方面,當地人對於發展的想像,是不是會認同這位紀錄片工作者的想像呢?地方的環保、永續、地方的富裕,該用什麼方式來推動,用什麼方式來努力呢?這些都是很難解的問題。這兩天其實沒有看到什麼年輕人,不知道是行程的關係,還是因為雲林縣青壯人口外移的關係。我總覺得要突破現狀,要實現一些改革,是需要青年的力量與理想的。

  看完了紀錄片,菁珊給了我她的論文。看起來很有趣的題目,我回到了奉天宮,跟那裡的人借了個位置(那個位置白天是用來解籤詩、幫人收驚的),一節一節地開始看了起來,當地的人看我在看書,還分了一根香蕉給我,難道我真的這麼像猴子嗎?(笑)不過後來唸一唸,肚子餓了,這個香蕉對我的幫助還蠻大的,鄉親啊~我愛你。後來有點累,有點想睡,就回到了房間,是通舖,但燈沒完全熄掉,我就邊躺著邊看,看文獻回顧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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