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 a man

方才，倦意襲來，我決定離開我的書桌，
去繳我那被中華電信狂討的電話費。

我迷失了方向，在和平東路上，來到了樂業街
我卻一點都不樂耶(..,)，因為我找不到中華電信
走著走著，覺得這個方向是往中研院的小路的方向
我決定轉頭了，很隨意地，去找我印象中的臥龍街
我腦海裡老是想著大二時的那一段亂逛的日子，很幸福
(啊..還有地瓜，忽然想起，和一位四川嬸嬸買的地瓜)

我找到了臥龍街，也看到高懸在空中的中華電信的廣告
卻沒有看到門巿部，只看到一個被圍牆圍起來的破舊大樓
中華電信在那呢？我看了看四周，再走下去就是國小，
然後就會跑到秀羽家了，可是我要繳電話費啊，
總不能一直亂晃下去吧，還是先把正經事辦完

於是我在基隆路和敦化南路的交界，偏基隆路側，
看到了兩輛土黃色的中華電信的箱型車，我走了進去
警衛看著報紙，是個胖胖的中年男子，看起來不甚友善
揮了揮手，可是我不知道他有什麼意思，於是我傻在那
他的清閒被我擾亂了，庸懶而不情願地，推開了霧塵的窗戶
問我要幹嘛，我說中華電信在那？他說在這。
我說我要繳費，他說不在這兒，他指了敦化南路的方向，
說到梅花戲院後左邊就是了。雖然我搞不清楚方向，但我還是謝謝他了。
(寫到這，我覺得我好像對這伯伯有些偏見，
可是其實我覺得伯伯並沒有作錯什麼，
只是我很主觀地用我的習慣在斷定一個人的態度，
這其實有點可怕，而且這樣的習慣並不好。)

後來我走著走著，才想起，原來我把地點記錯了，
是在敦化南路上，而不是在和平東路上，
(事實上是在兩路的交界，而且是在我來的方向的對面)

後來到了中華電信門巿後，我找到了繳費處，有四五個人排著隊
繳費處旁的櫃檯有賣手機的，我聽到小姐在推銷手機，說有一百萬畫素
還說曾有一個男的買了怎麼怎麼樣，我不太懂那個脈絡，
但說「推銷」給人的感覺好像太積極了，毋寧說是在和客人聊天吧
畢竟身為旁觀者的我，並沒有感受到很強的侵略性，哦，這敘述太主觀了
我的意思是，我並沒有看到她全身前傾，以高速度高頻率的音節和客人說話
(好吧...我對於推銷也是有某種偏見的，或許我該說成是，沒有看到強力的推銷)
但那不是重點... (扯太遠了)

後來快輪到我繳費了，我看到繳費櫃檯裡坐了一男一女，
男的坐櫃檯右手邊，女的坐櫃檯左手邊(從我的角度來看)
我看到了櫃檯上有張小張單，上面寫著，補單帳號，然後有四行空格
我也不知道那來的反應，趕快就寫上了自己的隨身碼的帳號
男的收費員，收去了我的單子，「咚！咚」兩聲，像是法官敲槌一樣，快狠準
把我的小單子換成了大張的收據退還給我，在這不到二十秒的互動間
我隱隱感覺到這塊小地方，散發著一種肅殺之氣，收費員像是行刑的劊子手
把所有舊債新恨，在此時此刻此地，一次了結，而又重新開始新的輪迴。
那是種很奇妙的氣氛，他們的神情緊張肅穆，我感受到收費的專業性。
而我的紅塵舊帳，也於此時此刻了結。

於是我沿著和平東路，要回學校。
我到了國立台北教育大學的路口，決定轉進巷子裡瞧瞧
那是我很喜歡的一個習慣，亂逛。
巷子的情景，和和平東路上馬路的情景很不一樣
牆壁的漆斑駁欲墜，而賣麵的店家，正在路邊洗著碗，
來往的車輛並不多，我沿著北教大的牆邊走，
偶爾在鐵皮圍的牆縫中，瞥見在校內運動的人。

我騎著我的鐵馬，心情很舒暢，有好久沒有這樣子騎車走走了呢
(我喜歡騎腳踏車時的那種悠閒感，機車轟隆隆的氣缸聲實在是太吵鬧，引人心煩)
我在小巷裡轉啊轉，小巷裡的房子是平房，卻偶爾也會遇到矗然而立的高樓
我不怎麼喜歡高樓，說真的，因為高樓很高，給人壓迫感，起碼對我來說，是如此
我看到小巷裡，有三四位歐巴桑，正在路口剝著文旦，邊吃邊聊天的樣子，
雖然我並不確定那到底是不是文旦，但三姑六婆聚在街口，這感覺好親切。
我轉到了一個死巷，這個巷口有一個鎖起來的門，門的上頭寫著ｘｘ營區，
下頭還寫著幾月幾月遷移，嚴禁擅入，違著受罰。
我又四處踅了踅，到處到看到柏綠色的油漆圍牆，牆內長著比牆還高的葦荻
像是荒蕪很久的樣子，我開始慢慢明白，原來這也是一個老舊的眷村，
而且是個拆了一半的眷村，我在想，這村子裡一定也有很多的故事吧。
就像我曾經待過的那個村子，有很多伯伯媽媽聚在一起，話家常，閒談，一派悠閒和樂。

我轉著轉著，瞥見了外頭敦化南路的高樓，再看看這些親切的平房。
說真的，我喜歡村子裡的氣氛，也喜歡平房，而對於高樓實在沒有好感，
尤其是很高很高的大樓，要抬頭的那種，很討厭。

我騎車回來了慣常出入的辛亥路口側門，想著剛才看到的事情。
我喜歡思考，喜歡去感受人們的日常生活，想要去探索故事。
我又有了動力繼續努力，雖然這段時間，
我常常會在研究室悶到不知為何而讀，不知為何而努力
但就先暫時當隻坐管窺天的青蛙吧。
這個世界很美好，而我要很努力，努力地累積，
我相信我可以在這個寶庫學到些什麼的，只要我堅持下去。